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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了解到的创新教育

这期播客主题是现在高等教育建筑的设计思路,请的嘉宾是主要面向教育机构的建筑设计师Shannon Dowling,她在步入建筑设计领域之前也在弗吉尼的大学担任了十多年的教育工作者。其实我觉得她从事过的两个领域有个共同点,都是面向未来而决定当下。

建筑本身的生命周期是50年,一件家具的生命周期是10年,而建筑相关技术的生命周期是2年,所以如果只围绕当下的科技设计,那当建筑或者家具投入使用的时候技术已经过时了。教育也是这样,根据世界经济论坛2020发布的《未来的工作》报告,很多工作将在5年内永久消失,如果现在学校不根据世界科技发展调整教育计划的话,学生毕业即失业。

最近几年在学什么和怎么学这个问题上,世界各国都有自己有代表性的解法:美国有翻转课堂,STEM学习,基于项目的PBL学习(Project-based learning),游戏化学习;芬兰有基于现象的学习(Phenomenon-based learning);英国的工作室学习;新加坡的少教多学。这些方式看起来眼花缭乱,其实都是从为追求标准答案的被动学习走向形成解决方案而展开的主动学习。

美国科技高中High Tech High创始人用19年时间探索了“没有统一教材、没有标准化考试”的PBL项目化学习,比如2019年9月部分6年级的学生加入了一个新项目——为刚建好的新校区设计一个游乐园。这是个真实的项目,一旦学生的设计通过,学校就会采纳并且照做。

不仅中国高考内容在变,美国大学录取学生的评价方式也在变。比如由一百多所顶尖高中组成的MTC(Mastery Tran Consortium)联盟,就不再用传统分数和等级来评估学生,变成了对8项核心能力的过程评估。这些能力包括分析和创新思维、口头沟通与书面表达、领导力和团队精神、数字素养和定量研究能力、全球视野等。

如果我们像建筑师一样思考学校,则需要考虑到人们如何学习,以及未来如何学习。确认这个问题的答案依然像1942年那样紧迫。那一年,在德国摧毁了伦敦议会大厦(Houses of Parliament)的下议院后,丘吉尔敦促英国国会议员投票,支持按原样重建下议院,即原有的长方形体量,加上排成面对面的两列长凳,象征着英国的两大独立政党。丘吉尔坚持认为这种排列方式所代表的两党制,构成了英国议会民主制的支柱。在强调设计对日常体验的塑造作用时,丘吉尔宣称:“我们塑造出建筑,然后建筑塑造我们。”

据我所知国内对教室的空间改造有两代,第一代是把传统教室改到学科教室。传统教室是以班级为中心,一个班的学生固定在一个教室,老师们轮流来上课;而学科教室是围绕学科来组织资源,老师固定在教室里,学生是可以选课的。如果有实验设备和讨论区的化学教室、四面都是白板随时可以演算分享的数学教室。学科教室通过把课堂、教师办公室、学习用具三合一,让学习资源离学生最近。

教育领域中有一条规则叫“教育学首先是关系学”,而能促进良好关系形成的学校往往有两个特征:第一,确保校长和老师都能叫得出所有学生的姓名;第二,每个学生彼此之间都互相熟悉。这么看来,规模一小,师生关系就容易增进,孩子就会因为“亲其师信其道”而开始了主动学习。

第二代空间改造把重点放到了公共空间,比如走廊,餐厅,图书馆,操场等地方的改造上。“学习空间”(learning space)这一概念最早是由城市设计师提出的,用来描述一个不像家,也不像工位的地方,在2000年被星巴克采用并用于广告,而现在成了更广泛投入使用的学习场景。嘉宾提到现在25%-30%的学校非居住空间是用作办公空间的。未来这样的空间会变得更灵活,为学生们创造一个更丰富的学习环境。

很多学校先从连接学校的走廊开始,打破物理隔断,让不同的学习方式在更大的空间里实现。比如中关村三小万柳校区实行了“三室一厅”布局,把走廊改成了连接三个教室的大厅,并且并排的“三室”可以根据学习的需要不断变形,打开移动隔板,两三个班可以自由组合。教室的消失不代表不传授知识了,而是为学生自主学习提供支持。在这里,学生首先要学会规划,包括目标,时间和课程怎么安排,然后按自定义的学习进程到相应的社区去学习。

2019年,芬兰不少中学的课程体系中增加了一系列解决真实问题的内容。其中有一门课叫“家庭经济”,这门课有时候在厨房里,有时候要到菜市场里,因为老师设计了一个核心任务,学生要学会烹饪一道既营养又美观的菜肴。如果你想得到这个学分,则需要先跑到菜市场调研,再和同学一起测量食材的比重,了解营养搭配的知识,之后要采访大厨怎么做菜,最后还要设计菜品的配色与摆盘。

这里不仅需要运用物理,化学等跨学科知识,更需要综合的动手和鉴赏能力。除了做菜,这门课还有财务核算,膳食平衡等核心任务。这样一门通过一系列具体而富有挑战的跨学科学习任务就是“基于现象的学习”。它的主要特点就是把学习场景搬到了真实世界里,培养学生综合解决问题的能力,而不仅仅是掌握和记忆了多少知识量。

未来一个教师不仅仅是一个知识讲解与传授的角色,更是情绪劳动者。芬兰被公认为拥有世界上最好的教育体系,他们不仅意识到了还在国家师范教育体系上做了调整。赫尔辛基大学的师范课程大纲不仅有传统的教育理论和教学法学习,还有学习过程设计、目标规划设计、领导力、社会性情绪、合作教学、认知科学等方面的内容。

现在“一本教材打天下”的方式不再管用了,教师要懂得如何去设计情绪体验,引导学生学习,反馈学习过程与评估学习结果,情绪劳动的价值贯穿在12年学校生活中,必然对孩子成长产生影响。